做我所能,愛我所做。 (語出沈君山《浮生後記——一而不統》頁三十一)

Wednesday, September 21, 2005

關於文本的創造與詮釋之間的「眉眉角角」(上)

文本(text)的創造與詮釋的關係,是相當有趣且值得深思的議題。

究竟要如何處理文本、符號的詮釋問題?一直是近三四十年間西方文本研究的重要課題,例如法國文學家與結構主義大師羅蘭.巴特(Roland Barthes, 1915-1980)聲稱「作者已死」、義大利符號學家暨小說家安伯托.艾可(Umberto Eco, 1932-)的「開放作品」等等的討論,延燒到後殖民理論學家愛德華.薩伊德(Edward Said, 1935-2003)以及筆者最近所關注的霍米.巴巴(Homi K. Bhabha, 1949-, 見上圖)等等,而這股潮流將會是未來重新解讀所有文明的重要方向。

在討論該議題時,可以先分為幾個部份來瞭解。

一、創作者(以下簡稱作者)與所創造的作品(以下簡稱文本)之間的關係。

二、文本本身的存在意義與變化。

三、閱聽者(以下簡稱讀者)如何演繹文本的相關論點。

首先,我們先來瞭解作者與所創造的文本間存在著何種關連性?

從作者創作的過程中,可以使我們更容易瞭解上述的問題。

作者先行針對欲創作的文本進行設定讀者的工作,同時也設定該創作可以進行閱讀、理解的最大時效。〔簡言之,就是「保存期限」。在作者自覺或非自覺性的行為之下藉由選取當代的文字、詞語等方式來設定時間。根據法農(Frantz Fanon, 1925-1961)曾經於其著作《黑皮膚,白面具》(Peau Noire, Masques Blancs)中寫到:「說,不僅是在運用某種句法,掌握某種語言的詞態,甚至是在承受一種文化,負載一個文明的重量。」也就是說,語言、文字本身皆背負著其發展極致的文化背景、時空條件,而作家運用文字、語言等表意的工具時,就不能避免的受到該表意工具的影響。〕然而,所謂的讀者,也可能包含作者本身,例如作者寫日記輔助多年後的作者本身進行回憶的動作。

第二步就是將作者本身的文化背景、生活經驗、個人學識等部分重新進行組合,並構成文本。作者就其本身的經驗將文字、文句、文章等層次與作品本身的架構定型化,以提供該文本所訴求的讀者進行針對該作品的理解。

作者在進行類似書寫等創作時,僅是將其所認知的世界觀灌注於文字之中。作者並沒有「能力」,同時更重要的是,也沒有「責任」與「義務」必須將作品置於他所設定之外的讀者進行閱讀。所以在進行創作的過程,僅是將「作者本身所認知的世界」重新進行包裝,並嘗試與「想像中的讀者」進行可能的對話。但傳統上都只是「指導」讀者該如何照著作者的指示進行理解該文本。

第三,作者的每一個進行創作的階段都可視為是一次的「完成」,同時因為作者的創作意念會隨著時空而隨時處於改變的狀況中,所以,作者在文本完成的同時,就與文本本身斷絕了聯繫,兩者成為獨立的個體。作者的創作意念隨時處於變動的狀態,文本的本身即是作者當下的意念所結構而成的,文本並不會隨著時空而同步進行變動。因此作者創作文本的每一個階段的「完成」都可說是另一種意義下的「永恆」。

以中華民國三十一年三月十七日的《中央日報》報導為例。當天的第二版的一篇〈中印一樣堅強,敵寇斷難獲逞〉的文字為例,該篇報導主要訴求的是當時抗戰時期的中國民眾,而這群讀者可能非常關心對於印度的相關議題,因而《中央日報》認為該項消息有必要予以刊登。

然而在文字中所提及的「敵寇」就是當時的日本。由於中日之間正在進行戰爭,因而在行文之中,便將敵對國稱為「寇」,這種舉動也就是河洛語的「抹黑」。但是,值得關心的是,以現今民國九十四年的今日來說,並不會貿然將日本稱為「敵寇」,而是會採取對等的名詞「日本」。換言之,在書寫報導的同時,該文章的作者便設定讀者就是民國三十一年三月十七日的讀者,而不會是民國三十一年三月十八日,所以在行文中並不會去考慮,也無法去「預測」許多年之後的民國九十四年九月二十一日,有位讀者正在閱讀該篇報導的未來,而令該篇文章進行相對應的改變,以符合今日的認知。

而上述的第三點,可從我們在參與書寫文章的經驗中來進行瞭解。以筆者撰寫論文的經驗,夙夜匪懈,就因為對於文章本身的不滿意,時常處於塗塗改改的階段。筆者本身的想法可能因為下一刻的無意之得,進而針對該文章蹴生一些新的見解,立即修改等工作。舉例來說,下午五時所完成的章節,可能於當日的晚上八時就立即進行修改,所以五時與八時的作品都是單獨存在且具有「永恆性」的。

至於「作者在文本完成的同時,就與作品本身斷絕了聯繫」的概念,乃是一種相對的概念。簡言之,即是「五時的作者(筆者)」完成「五時的」文本。假定經過一個小時,於六時筆者想進行修改,兩者關係便成為「六時的讀者(筆者)」修改「五時的」文本。雖然筆者為相同的一人,但因為經過一個小時的時間,筆者於物理上、化學上均已與五時的筆者不同,進而改變了相對於文本的身分。因此,當文本於五時完成之際,作者也就順理成章的結束兩者必然的結合關係。

總結上述,作者與所創作的文本之間的關係,創作者在從事創作的過程,僅能表述其所認知的世界,並針對所設定的時間、閱聽者等客體提供文本。且文本在完成之後,便完全與創作者本身斷絕關係。

筆者附註:圖片轉自mordwen's loung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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